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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卷 (3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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錯覺,只是錯覺畢竟是錯覺,這種平淡的局面,很快就被一場意外打破了。

宇文淩夜不在府中的時候,寧昀很喜歡在樹下看書,看累了便會在院子的周圍走走,雖然從未有人對他說過不允許他外出,他卻也沒有想過要出去,只是這一日剛走到一處小花園,就遇見了一名看著十分面生的侍從,那人微低著頭,神色略微有些緊張,與他錯身而過的時候,動作極快的塞了一張紙條給他,然後便步履匆匆的走了。

寧昀手裏握著紙條,臉色十分難看,雖然不知道這紙條上寫的是什麽,但如此偷偷摸摸,總歸不會是什麽好東西,他想將紙條扔了,卻又怕錯漏了某些重要的信息,而且他的父親還住在皇女府裏,萬一是他父親派人送來的呢?

寧昀猶豫了一瞬間,還是找了一個僻靜的角落攤開了紙條,而當他看到紙條上的內容後,就有些後悔自己的謹慎了,他不應該看的,父親怎麽會用這種方式和他傳遞消息呢,只有那些根本不在意他處境的人,才會用這種極有可能讓他陷入險境的方式!

而紙條的內容很簡單,只是讓他記錄二皇女殿下的衣食住行以及各種喜好,紙條的最後雖然沒有署名,但當他看到這張紙條的時候,就已經知道了是誰送來的,除了那些趨炎附勢的寧家人,還會有誰呢。

寧昀冷著臉坐了一會,便起身向回走去,在路過一處小池子的時候,將紙條扔進了水裏,直到紙條消失不見,才緩緩離開。

宇文淩夜回府之後,暗衛就將這件事報告了一遍,只是他們並不知道紙條上的內容,就算跳到池子裏去找,也只是找到了一張字跡十分模糊的廢紙,上面只有三五個字能夠看清楚,根本猜測不到上面的內容是什麽。

“他看過紙條後的臉色如何?”宇文淩夜看了一眼紙條,上面模糊的寫了個食字,神色莫名的問道。

“神色不太好。”暗衛想了想才回答道。

宇文淩夜沈默了片刻,才揮了揮手道:“看好他,你且下去吧。”

“是。”

寧昀被叫來的時候,宇文淩夜正在用晚膳,實際上寧昀也在等著用完膳,這些日子以來,除了午飯偶爾是找父親一起用的,其餘的時候都是他一個人用飯,倒是從未和宇文淩夜一起用過飯。

“坐。”宇文淩夜指了指身邊的椅子,語氣淡然的道。

寧昀有些拘束,服侍是一回事,同桌用飯又是另一回事,他覺得自己是不應該坐在這裏的。

“吃吧。”宇文淩夜難得的話少起來,卻顯得有些嚴肅,讓人覺得冷冰冰的,比笑起來的樣子要陰沈許多。

寧昀覺得今天的宇文淩夜有些不太對勁,但具體不對勁哪裏,他卻也說不出來,只能悶著頭開吃,盡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。

一桌子菜,距離寧昀最近的有兩道,寧昀也沒看是什麽,只伸手夾這兩道菜吃,然後吃著吃著就發現自己碗裏突然多了一塊雞肉,猛地擡頭向宇文淩夜看去,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麽。

宇文淩夜挑眉道:“看著本殿做什麽,吃呀。”

聽了這話,寧昀就覺得自己更加吃不下去了,但被宇文淩夜看著,他就是不想吃也得吃啊。

一頓飯下來,寧昀差點吃噎了,好在侍從給他倒了茶水,灌下去了一大杯,這才舒服了些。

“吃頓飯連頭都不擡,你可記得了本殿喜歡吃什麽?”宇文淩夜突然問道,內容有些唐突,寧昀卻突然想到了白天的事,有些心虛的變了臉色。

“寧昀疏忽,不曾記得。”寧昀小心翼翼的回答道。

“那就好好記著吧,總會有用到的時候。”一個“食”字,已然讓宇文淩夜聯想到許多事情,甚至和事實都相差不遠,足以見宇文淩夜的聰慧程度。

寧昀本就有些忐忑,他雖然沒有想過按照紙條上所寫的那麽去做,但這些事畢竟被他放在了心裏,現在聽到宇文淩夜這麽說,第一反應就是宇文淩夜知道了紙條上的內容。

寧昀咬了咬牙,當即就跪了下去,主動請罪道:“寧昀知錯,請殿下責罰!”

宇文淩夜有些意外,她也沒想到自己只是簡單的一句試探,就讓寧昀有了如此大的反應,不過這樣的反應也意味著,寧昀要不就是心理承受能力太低,做賊心虛不懂得隱藏,要不就是心志十分堅定,雖然心虛,卻是一個很有主意的人,懂得審時度勢,也十分敏感。

“知錯?你做錯了什麽?”在宇文淩夜看來,寧昀應該是屬於後者,雖然看似溫順,骨子裏卻是堅韌倔強的,讓人很想看看,他徹底臣服的模樣。

既然已經開了口,寧昀就沒有繼續遮掩的意思,無論宇文淩夜知道不知道,他都打算坦白了,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就將白日裏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,紙條上的內容更是一字不差的覆述了一遍,而後再一次重覆道:“……寧昀知錯,請殿下責罰!”

寧昀自然是錯了,他不該天真的以為自己能夠躲開殿下的眼線,以為可以將這件事隱瞞過去,這裏是皇女府,如果真的能夠讓人隨意妄為,宇文淩夜也就不配當這個皇女了。

“你倒是很誠實呢。”宇文淩夜頗為感慨的說道,她是真的沒想過,寧昀竟然會如此坦白。

寧昀不語,卻在心裏回答道,他不是誠實,而是情勢所迫,逼不得已。

“正所謂坦白從寬,你既然主動坦白了,本殿也不好嚴懲,便罰你閉門三日可好?”宇文淩夜是一個賞罰分明的人,寧昀雖然坦白了,但卻是在她的試探下坦白的,所以罰還是要罰的。

“謝殿下!”

……

【08】卑微

寧昀閉門思過的時候,宇文淩夜被叫進了宮裏,說是皇君殿下要見她,最好帶著美人一起去。

宇文淩夜進了宮,美人卻是沒帶的,楚雲亦看了一眼,沒發現自己想看的,立刻就問道:“人呢?”

“皇父,人正在閉門思過呢,兒臣總不好自食其言將人帶出來吧。”宇文淩夜笑著道,不等著自家皇父招呼,就已經坐了下來,順手還吃了一塊糕點,芝麻味的,很甜。

“閉門思過?他做錯了什麽?”楚雲亦皺著眉頭問道,心中的想法大概是自家的丫頭又欺負人了。

“寧家不消停,總想著攀附權貴,他算是被連累了吧。”宇文淩夜簡單的解釋了一句,楚雲亦卻立刻懂了。

“他也是身不由己,如若心思是好的,你也要體諒一些,莫要總是欺負人家。”楚雲亦實在是有些不放心自家這個孩子,從小到大都喜歡欺負人,以前的就算了,現在遇到了自己喜歡的,若也總是欺負著,那被她喜歡的人,也有些太過可憐了。

楚雲亦到不是好心的去同情別人,只是怕那人被欺負慘了,也就再難喜歡上淩夜了,到時候淩夜後悔莫及,可就有些難辦了。

“兒臣懂得,皇父莫要擔心,再說了,兒臣也沒有欺負他,他進了皇女府這麽多天,兒臣可是連碰都沒有碰上幾下呢,談何欺負?”宇文淩夜為自己叫屈,她就那麽像欺負人的人嗎?她明明很體貼的好吧!

“人碰沒碰,皇父也不可能看著,倒是名分的問題,他進了你的府,你可沒給人家一個說法。”楚雲亦其實是很相信自家孩子的,只是這孩子學了她母皇,很是高傲,掌控欲強,並不是那種會為旁人考慮的性子,有些問題他若不提點幾分,這孩子估計連想都不會想到。

宇文淩夜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,一副思考的樣子,過了一會才道:“皇父是想讓兒臣娶了他?”她原本也是有過這種想法的,只是還沒來得及深思,人就已經送到了府上,她也就沒有再想過了。

“難道你不想?”楚雲亦反問道,他並不是想要逼迫淩夜去做什麽事,而是提點幾句,希望淩夜可以自己考慮清楚。

宇文淩夜又想了想,才道:“這個問題兒臣還沒有考慮好,不過皇父放心,兒臣會認真考慮的。”

宇文淩夜的態度很認真,楚雲亦點了點頭,笑著道:“其實皇父對你還是比較放心的,倒是你皇姐她,挺讓人擔心呢。”

“皇父此話何意?這倒是稀奇了呢,從小到大,皇父難道不是應該更擔心兒臣才是嗎?”宇文淩夜語帶驚訝的問道,然後說著說著自己都笑了,要知道宇文淩晨可是皇女典範,從小到大就沒有讓母皇和皇父擔心過,也不知道皇父此時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。

“你也知道自己讓人擔心啊。”楚雲亦調侃了宇文淩夜一句,而後才回答道:“你的婚事之所以拖到現在,是因為你眼光過高,挑來挑去都沒有挑到合適的,又不願意將就,所以你若是真挑到了什麽人,為父只有恭喜的份,因為那一定是你真心喜歡的,但你皇姐不同……”

楚雲亦頓了一下,像是嘆氣一般,而後才道:“你皇姐她啊,心中最主要的大概就是國家大事了,至於兒女私情,她也許從未考慮過,就算是現在考慮了,出發點也不是她的感情,所以為父真的很擔心,她挑來挑去最後卻挑上一個自己不喜歡的,到時候就算是夫妻和睦,也會少了許多滋味。”

真正體會過愛情的人,才會深刻的了解到愛情的酸甜苦辣,人若活了一輩子都沒有體驗過這些感覺,未免有些太可惜了。

“嘖嘖,皇父很了解皇姐啊,皇姐就是個老古板,夫妻和睦大概就是她的想法了,說不定還真能找個大家公子回來鎮宅,喜歡不喜歡的,她哪裏會想那麽多呢。”宇文淩夜很是讚同自家父親的話,不過隨即便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。

“話說回來,皇父是不是也應該關心一下皇兄的婚姻大事,皇兄的年紀,可真是不小了,再不嫁,可就要嫁不出去了呢。”提到皇兄宇文淩慕,宇文淩夜的語氣中可是多了不少的認真,雖然仍舊帶著一絲調侃的意味,卻也是真真切切的關心。

“天緣大師的話你也不是不知道,為父倒是擔心,但也不好強求呢。”楚雲亦無奈的搖了搖頭,他就這麽一個兒子,自然是十分關心的,只是淩慕成年時曾遇到過天緣大師,而天緣大師對淩慕曾說了四個字:姻緣天定!

上天鑄就的姻緣,楚雲亦只要想想,就覺得自己不該幹涉,而淩慕性子開朗,十分喜歡到各地游學,他想著“天定”二字,便也真的不幹涉了,反正淩慕是皇子,什麽時候想嫁就什麽時候嫁,有他和天昭以及兩個妹妹在,總會保他一世安康的!

“也是,天緣大師神出鬼沒的,他的話也不好不聽,不過若是因此耽誤了皇兄的大事,哼,兒臣一定要放把火,讓天緣大師瞧瞧本殿的厲害!”宇文淩夜在父親面前,似乎總是顯得有些幼稚。

“不要胡言亂語,你既然答應了要考慮,就回去好好考慮吧,若真是有成婚的意思,皇父定會幫著你好好操辦的。”楚雲亦揮了揮手,十分嫌棄的將宇文淩夜攆走了。

宇文淩夜忙到深夜才回府,回去之後就直奔浴房而去,她有那麽點小潔癖,休息前定要沐浴更衣,只是當她想找寧昀為她擦背的時候,卻猛然想起寧昀被罰閉門思過去了,這讓她有種十分古怪的感覺,好像懲罰的不是寧昀,而是她自己一般,怪不舒服的。

“去把寧昀找來,告訴他,閉門思過提前結束了!”宇文淩夜不是個會委屈自己的人,怎麽會願意因為別人的過錯而牽連到自己呢,自然是她想做什麽便做什麽了。

寧昀此時已經睡著了,招安敲門的時候,他還有些發懵,聽到是殿下喚他過去,這才清醒過來,立刻起床更衣,快速的打理好自己,匆匆的向浴房走去。

服侍了宇文淩夜幾次,寧昀已經很熟練了,進入到浴房之後,也不需要宇文淩夜吩咐,看她趴在浴桶上,便主動為她擦背,而宇文淩夜像是睡著了一般,閉著眼睛趴著,沒有動作,也不說話,浴房裏靜悄悄的,寧昀呼吸都放緩了,就怕影響到宇文淩夜。

“你想嫁給本殿嗎?”而就在這片靜默中,宇文淩夜突然開口問道,聲音有些沙啞,語氣也不太認真,聽起來就像是在說笑一般。

但寧昀卻被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問懵了,原本還算平靜的心思,瞬間掀起了滔天巨浪,差一點就將他整個人都掀翻了。

“殿下……何出此言?”寧昀穩了穩心神,才好不容易擠出了一句問話,同時也在心裏努力的告訴自己,不要當真,千萬不要當真,殿下雖然這麽問,但卻也不意味著她就真的願意娶自己,更何況正夫郎是娶,妾侍也是娶,以他的身份,是不該有這種癡心妄想的!

“本殿要了你,自然應該給你個身份,難不成你願意無名無分的跟著本殿?”宇文淩夜其實剛才一直在想這個問題,皇父說的沒錯,道理也是這麽個道理,她既然要了寧昀,給他個名分也是應該的。

寧昀抿唇不語,覺得這話實在是不好回答,他自然是不願意的,哪怕他心裏對宇文淩夜的感情並不單純,但也不願意像是玩物一般被當成討好的禮物送到皇女府裏,那種感覺實在是糟糕透了。

“怎麽不回話,舌頭被貓兒咬掉了?”宇文淩夜聽不見回話,有些不悅的問了句。

“寧昀不知道該說什麽。”寧昀決定實話實說,反正他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回話。

“想怎麽說就怎麽說,你就說想不想嫁給本殿吧?”宇文淩夜有些不耐煩的動了動身子,轉回頭看了寧昀一眼。

寧昀沈默了一瞬間,然後才回答道:“如果殿下願意娶,寧昀自然願意嫁,如果殿下不願意娶,寧昀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讓殿下為難,這種事,終究是要看殿下您的意思,寧昀的意願並不重要。”

寧昀沒有拒絕,因為他舍不得拒絕,如果宇文淩夜真的願意娶他,於理智,於感情,他都是願意答應的,畢竟他現在已經入了皇女府,就算是離開,也不可能清清白白的離開,更何況他的心裏早就有了宇文淩夜的影子,能夠嫁給這個人,是他高攀了!

只是,就算是願意,寧昀的話語中也難免帶出了一絲埋怨,正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,他的意願根本就不重要,不然他又怎麽可能被會送來這裏,又怎麽可能無名無分的在皇女府裏住了這麽久,但凡他的意願有用,他也不會讓自己淪落到如此境地。

寧昀不是沒有掙紮過,他很小的時候就被家中的兄弟姐妹欺負,那個時候他還不懂得隱忍的意義,或者說隱忍的還不到位,而當他以為自己已經隱忍到了一定程度,無法再隱忍的時候,便學會了掙紮,只是結果如何呢,無非是讓自己落入到更加悲慘的境地,而且不僅是自己,還有被牽連的父親一起。

寧昀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在自己八歲的時候,母親不允許他再進宮讀書,他不願意,和母親頂了句嘴,母親大怒,就連父親求情都沒有用,還連累父親和他一起被關進了祀堂,整整三天三夜,滴水未進,他和父親被放出來的時候,整個人都虛脫了……

“你這是在埋怨本殿?”宇文淩夜的語氣有些危險,她並不喜歡這種指責,哪怕她真的沒有顧及他的意願。

“不,寧昀是在感嘆自己的卑微。”寧昀語中帶怨,但卻不覺得自己是在埋怨誰,如果真的要怨,也是怨他自己,怎麽就出生在了寧家,怎麽就是一個不受寵的庶子!

雖然沒被人埋怨,但宇文淩夜的感覺卻更加不好了。

卑微?是她讓他覺得卑微了?一時間,宇文淩夜也沈默了,倒是寧昀再次開口道:“殿下,水快涼了,您要加些熱水嗎?”

“不了,你回去吧。”宇文淩夜冷著聲音道,情緒明顯不太正常。

寧昀以為宇文淩夜生氣了,想要解釋什麽,卻無從開口,頓了一下,行了個禮,緩步退了出去。

寧昀想,哪怕自己隱忍了這麽多年,卻還是有忍不住的時候,這種言語上的發洩實際上並沒有什麽意義,只會讓宇文淩夜這位皇女殿下覺得被冒犯罷了,真是太不應該了。

想到這裏,寧昀自嘲的笑了笑,有的人生而尊貴,有的人生而卑微,宇文淩夜屬於前者,而他屬於後者,兩者之間天差地別,任何不該有的奢望,都是對自己的殘忍,也是在嘲笑自己的愚蠢,因為終究不會實現!

而在寧昀離開之後,宇文淩夜在浴桶裏坐了好一會,直到水溫漸漸變冷,才突然嗤笑了一聲:“切,一個男人罷了,何必那麽在意。”

是啊,一個男人罷了,雖然看上了,但也沒覺得如何,也不過就像是養了個美麗的寵物在身邊,她又何必因為一個寵物而多費心思。

接下來的幾天,宇文淩夜一直都很忙,她自己的工作原本就不算輕松,現在又加上了屬於宇文淩晨的大部分工作,有時候忙起來連飯都顧不得吃,真是恨不得一天當作兩天用,很多時候忙累了,就直接在宮中休息了,連回府的時間都少了,更不用提見到寧昀了。

宇文淩夜因為太忙才沒有回府,但這在寧昀看來,卻是因為生氣才不願意回來見到他,不過轉念一想,卻又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,這裏是皇女府,宇文淩夜又怎麽會因為他而不回來呢,他這般想實在是太過自以為是了,那人不回來,大概是有更好的去處吧,說不定那裏會有更多的美人等著她呢。

……

【09】代價

“主子,您先走!”戴著面具的暗衛語氣絕然的說道,留下,就意味著死亡,但為了面前的人,他義無反顧!

“別廢話,一起走!”宇文淩晨神情嚴肅,臉色卻有著異樣的潮紅,她握著暗衛的手腕,十分強硬的想要帶著人一起逃跑。

宇文淩晨負責追查南方糧倉的事情,為了得到更加真實的情況,她選擇了微服私訪,而為了隱蔽性,她身邊只帶了兩名暗衛,卻不知那些人真是膽大包天,竟然一直派人在暗中監視,她還沒有調查到什麽,那些人就將她列為懷疑對象而出手了,而她在逃跑的過程中,更是中了對方的迷藥,全身發軟,力氣也在一點點的消失。

貼身保護宇文淩晨的暗衛只有兩個,其中一人已經留下攔人,尚不知死活,現在僅剩下一個,若是再留下,宇文淩晨覺得自己也不用跑了,誰讓她全身發軟,自己根本就跑不了呢。

此時暗衛也發現了宇文淩晨的異樣,神情有些焦急,低聲問道:“主子,您怎麽了?”

宇文淩晨是一個很果斷的人,知道自己的情況不對,立刻道:“抱我走,先找個地方隱藏起來,快!”

“是!”

暗衛是一名男子,身形頗為高大,應是的同時便抱起了宇文淩晨,而他動作雖然很快,力道卻頗為輕柔,小心翼翼的像是在抱著絕世珍寶。

宇文淩晨迷迷糊糊之中還能感覺到一些顛簸,但很快就連這點意識都消散了,直接暈倒在了暗衛的懷裏,而沒有了宇文淩晨的拖累,暗衛心思迫切之下將速度發揮到了極致,終於在深山中找到了一處十分隱秘的石洞,帶著宇文淩晨躲了進去。

山洞裏十分簡陋,甚至有些陰寒,暗衛看了一圈,眉頭就皺了起來,他先是將宇文淩晨小心翼翼的放在一塊石頭上,然後又脫下了自己的外衣鋪在了地上,這才將宇文淩晨抱過去躺好。

宇文淩晨中了迷藥,而且這迷藥藥性極烈,暗衛取出了一些解毒丸餵給宇文淩晨服下,宇文淩晨卻仍舊沒有清醒的意思,而在這種外有追兵,內有病號的情況下,暗衛也不敢私自行動,只能沈默的守在宇文淩晨的身邊,希望她可以快點醒過來,也希望其餘的暗衛可以盡快通過暗號找到他們。

都說雙胞胎是有所感應的,宇文淩晨那裏中了迷藥昏迷不醒,宇文淩夜這裏也全身都不舒服,甚至還發起了高燒,禦醫都找來了好幾個,又是針灸,又是服藥,忙活了好一陣才消停。

“夜兒,你雖然年紀輕,但也要註意身體,不可太過勞累才是。”因為宇文淩夜休息的地方是在宮裏,所以楚雲亦在收到消息後,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。

“最近是有點累,休息休息就好了,皇父不用擔心。”一連著忙活了好幾天,宇文淩夜也覺得有些疲憊了。

“皇父也不想為你擔心,但你卻總是不讓人省心,你現在既然病了,就在宮裏好好休息吧,有什麽事都交給屬下去做。”楚雲亦有些不放心的叮囑道,而後又補充了一句:“還有服侍你的人,宮裏的若是不喜歡,就從你府裏叫來幾個,你不是還藏著一個美人嗎,也一起叫來宮裏照顧你吧。”

美人?宇文淩夜有瞬間的意動,但一想到那美人不甘願的樣子,就又打消了這種想法,一個不甘不願的男人,她才不稀罕呢。

“哪裏的美人有宮裏多,皇父不用擔心兒臣了。”

楚雲亦無奈,也只能由著她的意思來,而宇文淩夜這一住,就在宮裏住了五六日,直到宇文淩晨被追殺的消息呈了上來,才恢覆了往日的作息,一邊調兵遣將配合宇文淩晨那裏的工作,一邊處理手上的事務,忙到很晚才回了皇女府。

皇女府裏靜悄悄的,本來侍從就不算多,深夜的時候人就更少了,她也沒有提前通知自己回來,侍從們都以為她還會住在皇宮裏,所以只有兩名負責守夜的侍從,見到她回來,嚇了好大一跳。

“準備沐浴。”宇文淩夜也沒等侍從廢話,直接吩咐道,順帶著還叮囑了一句:“讓寧昀來伺候。”

美人雖然心不甘情不願的,但既然住在了她這裏,總是要付些食宿費的吧。

此時已經是子時了,寧昀很早就睡下了,被叫醒的時候正是睡得最熟的時候,整個人還有些暈乎乎的,但在聽到是殿下叫他去伺候沐浴的時候,整個人瞬間就清醒了,動作極快的爬了起來,三兩下收拾好自己,便匆匆趕去了浴房。

這已經不是寧昀第一次被叫醒伺候,但他的心情卻比第一次時還要忐忑和緊張,殿下回來了,並且找了他,這是不生氣的意思嗎?

“參見殿下。”寧昀胡思亂想中,已經到了浴房,只是他動作太快,宇文淩夜的衣服才脫了一半,他行禮問安時,十分湊巧的看到了一片雪白……

寧昀將頭壓得極低,半點不敢亂看。

按理來說,這個時候宇文淩夜應該讓寧昀起身伺候,但她偏偏就不說話,冷冷的看了寧昀一眼後,便徑自脫起了剩下的衣服,然後慢悠悠的邁進了浴桶之中。

寧昀聽到了脫衣服的聲音,也聽到了宇文淩夜入水的聲音,但沒有得到回應,他卻不敢起身,跪在那裏動也不動,心情卻越來越覆雜。

殿下這是還在生氣呢?所以叫自己來這裏罰跪?寧昀不由得開始胡思亂想,心情亂糟糟的,一會覺得全身發寒,一會覺得自己很可笑。

“過來給本殿擦背吧。”過了好一會之後,宇文淩夜才語氣慵懶的吩咐道。

“是。”而相對於宇文淩夜的慵懶緩慢,寧昀的回答卻有些迫不及待,幾乎是瞬間就回了話。

寧昀回話過後似乎也感覺到了自己的唐突,臉色微紅,穩了穩心神才站起身走過去,卻迎面對上了宇文淩夜似笑非笑的目光,那眼神好似看透了他,又好似是在嘲笑他,讓他瞬間就停在了那裏,有種從心底而發的羞恥感!

喜歡一個不該喜歡的人,喜歡一個可以掌控你命運的人,喜歡一個根本就不屑你的喜歡的人,當真是一種錯誤,尤其是對一個自尊心極強的人來說,也許這根本就不是喜歡,而是通向深淵的一處陷阱,隨時都可能讓你萬劫不覆!

“呵呵呵,寧昀,你在想什麽呢,眼神變得如此有趣?”宇文淩夜輕笑出聲,毫不避諱的直言問道,而她之所以說的是眼神,卻是因為寧昀盡可能的板著臉,表情上是沒有什麽變化的,但眼神卻出賣了他的緊張和忐忑。

“殿下說笑了,寧昀為殿下擦背吧。”寧昀克制著自己的表情,盡可能淡定的回答道,只是隨著他的靠近,宇文淩夜的眼神卻愈發輕浮起來,其中盡是戲謔的意味。

寧昀心中的羞恥感更加濃重了,甚至有種落荒而逃的沖動,但他同時也告訴自己,不可以逃跑,要堅持住,不要讓宇文淩夜影響到自己的情緒,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女,而自己什麽都不是,只需要小心翼翼的活著就夠了,不要有那些不該有的奢望!

“顧左右而言他,寧昀,你不誠實了呢。”宇文淩夜笑著道,似乎並沒有因為寧昀的逃避而生氣。

寧昀不語,宇文淩夜的話可不是問句,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回答,倒是宇文淩夜繼續說道:“本殿想了幾日,放你走也不是不可以,但本殿付出了不少,總不能白白就把你放走了,你可能不知道,除了將你生父帶出寧府,本殿還將你母親的貪汙證據還給了她,而這些都是因為你,你說,本殿該如何處置你?”

宇文淩夜在這裏說得嚴重,但實際上也不過就是幾句話的事,現在這麽說,明顯是居心不良。

寧昀眉頭深皺,他是一點都不知道母親貪汙的事,更是不知道宇文淩夜為他做了這麽多事,雖然這並不是出於他的本意,但宇文淩夜畢竟是帶出了父親,他心裏還是十分感激的,而且他也沒有想過知恩不報的就離開,或者準確的說,寧昀是想過離開,卻不是現在就離開,他知道宇文淩夜想要的是什麽,無非就是他的身體罷了。

“殿下想要的,無非就是寧昀的身子,對於這一點,寧昀從未拒絕過不是嗎?”寧昀的聲音有些低,聽不出來什麽起伏,他將自己的羞澀和哀傷都隱藏了起來。

宇文淩夜流露出一絲驚訝的神色,她還真沒想到寧昀會說出這種話,只不過這話卻也不完全都對,她原本對寧昀的心思,只是最簡單的喜歡罷了,畢竟她從小到大就都很喜歡美人,至於某些需要身體力行的親密交流,她倒是未曾想過,或者說是沒有想的那麽真切,也沒有付出行動的意願,如若不是寧昀主動提出來,她也許短時間內都不會想到這個問題。

宇文淩夜的驚訝,寧昀並沒有看到,他略微低著頭,有些緊張的等著宇文淩夜回答,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說出那樣的話,也許是一時沖動,也許是自甘墮落,反正他也沒有想過再嫁給別人,就算是將這身子給了宇文淩夜又如何,既可以報答宇文淩夜,又可以滿足自己多年來不敢訴諸於口的奢望,豈不是兩全其美!

寧昀的想法大概是有些破罐子破摔,反正事情已經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,他心裏又有著不該有的貪戀,那麽墮落一次又何妨呢,只要他能承擔得起後果就足夠了!

寧昀平靜的外表下,隱藏的是死一般的絕然和瘋狂,他從宇文淩夜的話語中,已然聽出了宇文淩夜要放走自己的意思,但放走之前,也是需要他付出一些什麽的,而他也並不想欠宇文淩夜什麽,所以便義無反顧的決定,要履行他和宇文淩夜當初的承諾,而做出這種選擇,既是因為他的理智,也是因為他的情感。

寧昀對宇文淩夜的感情頗為覆雜,大概就連他自己也有幾分道不明的心思。

“你的意思是說……你願意侍寢嘍?”宇文淩夜用著審視的眼神看著寧昀,像是在打量一件即將到手的物品,是不是真的符合自己的心意,又或者有沒有什麽瑕疵!

“這是我和殿下的約定,既然我當初答應了,現在就不會反悔。”寧昀語氣十分絕然的回答道。

“既然如此,本殿就笑納了。”宇文淩夜緩緩的笑了,笑容十分邪氣,還是那句話,送上門來的美人,不要白不要呢。

宇文淩夜猛地伸出手,直接勾住了寧昀的脖子,將寧昀整個人都拉到了自己的身前,隔著浴桶,就狠狠地吻上了寧昀的唇,一邊品著寧昀的滋味,一邊還用著淩厲卻暧昧的眼光看著寧昀,寧昀倍感羞恥之下,索性閉上了眼睛,任由宇文淩夜去折騰,這是他選擇的路,再難走也不會後悔。

這個吻持續了很久,但卻並不纏綿,大概是因為宇文淩夜本就不是個溫柔的人,所以這個吻更顯得激烈和炙熱,宇文淩夜像是想要將寧昀吞掉一樣,惡狠狠的吻著,不久後,一絲血腥味便縈繞於兩人的唇齒之間。

放開寧昀的時候,宇文淩夜才發現自己的喘息有些不太正常,但她很快就控制住了,語氣平淡卻又低沈的道:“味道不錯。”

寧昀的臉色紅了變白,白了又紅,腦子也暈乎乎的,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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